酸梅丝为什么要配三明治

南人至今能晋语

【师昭】三人成行

现代AU,司马炎在情人节那天无家可归。徽元/师昭/攸炎设定。

 

司马炎高考之后烫了一头大波浪卷,立志走忧郁朋克大学生路线,每天拖着吉他去学校的破烂咖啡馆卖唱,感受全咖啡馆的忧郁大学生投来的目光。长发吸味儿,卷发攒灰。和他同校的姐姐见过他几次,感叹道:“你这样不仅会被咱爸抽一顿,咱爸都会被大伯抽一顿。”所以,虽然说起来很不朋克,但司马炎还是不敢顶着一头历尽沧桑的波浪卷回家见司马昭,只在宿舍、教室和咖啡馆之间飘来荡去。过年要见到司马懿,那更不敢了;于是司马炎在学校苟到了入学之后的第一个情人节。

司马炎没在大学校园里过过情人节,他睡到下午三点起床,发现宿舍说话都有回音了。

他在宿舍群里问:“怎么没人了?”然而宿舍群和宿舍一样安静。

他打电话给姐姐,姐姐说:“你少烦,今天我和甄学长有约会。”

他拖着他的吉他走到咖啡馆,咖啡馆正在贴出告示:今天老板有约会!情人节快乐!后面跟着一个张牙舞爪的爱心。

司马炎颓然地靠在他心爱的土吉他上,想:先锋的流浪诗人总是这么孤独。

先锋的道路在年轻人的节日里看起来不太走得通,于是司马炎决定节日限定地做个好儿子。

他打电话给王元姬:“妈,情人节快乐,我给你支付宝转了我这个月打工赚的钱。”

王元姬那边听起来很吵,但收到大儿子的钱还是反应过来了一些惊恐。王元姬问:“你打的什么工?合法吗?”

司马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带点心虚地回:“就是在学校里勤工俭学啊。”

司马炎听到电话那边模模糊糊有人笑着说:“安世有什么好担心的呀!”

于是王元姬放心地“哦”了一声,说:“安世乖宝情人节快乐!我和你大伯母出来玩了,等会用安世的钱去喝杯东西。来跟大伯母打个招呼。”

司马炎懵懵地喊了一声“大伯母”,问:“我爸呢?大伯呢?”

王元姬说:“我和你大伯母都觉得每年情人节都对着你爸和你大伯这种年老色衰缺少情趣的工作狂中年男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我们打算去酒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年轻小伙子。”

司马炎脑子里过了一下司马师和司马昭好歹算是风韵犹存的脸,大惊:“妈!!”

“嗯?”

“那桃符呢?”

“桃符在家啊,我让你爸看着他写作业。他们两个男人总不能这也不行吧?”

司马炎听到羊徽瑜的声音凑近了麦克风:“安世都读大学了,难道情人节还想回家待着吗?不会没人跟你出去玩吧?”

司马炎吭哧了半天说:“对。”

羊徽瑜说:“那你赶紧加油,你比你爸当年可差多了。”接着王元姬啪地抢回了电话,说:“安世我们去玩了,你爱去哪去哪,都大学了别老黏着家里。”接着就挂了。

司马炎绝望地想,先锋的道路和家和万事兴都不适合孤单的吟游诗人。

 

但是司马炎没有别的地方好去。

往家走的路上,司马炎快速回想了上次他见到的司马师和司马昭。他还是不太同意王元姬的评价:虽然年近五十,但是他们两人的身材都保持得很好,脸也没有松垮下去,皱纹里反而透出一些年轻时候没有的风情来。

这大概是因为他们的上司总对外表有着一些超乎寻常的追求。小时候司马炎在家里乱翻,翻到二十多岁的司马懿和上司的合影,司马懿很有点斯文败类地戴着眼镜,眼镜链挂在脖子上,连同及肩的黑发在纤细的锁骨上逶迤。二十上下的年轻上司坐着,并没有看镜头,脸隐藏在照片的阴影里,托腮看着司马懿。司马炎说,爷爷原来这么好看!司马昭敲他的头,说:爷爷现在也很好看。司马懿表情复杂地接过他手里的相册,说:年轻的时候子桓比较在乎这个。

司马炎没有见过曹丕,但他模模糊糊记得曹丕的儿子曹叡。曹叡死的时候司马炎也才三岁,这个模糊的印象大概率是他成年后自己幻想出来的。司马炎每次跟着司马昭去上班,司马昭的同事们,尤其是陈泰和荀顗,总会大惊小怪地凑过来对他左看右看,每次念叨的也都是“你是把他往曹元仲那个方向培养吗”。司马炎满脸疑惑,司马昭就去捶那两人,说着“不就是头发长点吗你们一个个都说的什么鬼话”。长发真的很不好打理,从司马昭嘴里,司马炎知道了曹叡也是一个天生长发完全不分叉的奇才,也因此特别在意自己的和别人的脸,是一个杀伐决断的颜狗。

不过这点好像没法解释曹叡为什么不太喜欢司马师,毕竟即使是司马昭的亲儿子司马炎也要承认司马师比司马昭长得好看点。司马昭年轻的时候经常出差,长出一身很虎的肌肉,也晒得黑亮黑亮的,稍微掩盖了些他有点平庸的五官。但曹叡就是对司马昭格外亲近些,很年轻的时候就火箭式升迁,连带着司马炎在小孩群里都被另眼相看。司马师漫长的青年生涯则在和曹叡互相拉扯,大部分时候闲在家里,原本就白的底子更是白得吓人,很有些放荡不羁的刘海总是垂下来遮住眼睛,露出刀凿斧削般的轮廓。看司马懿的照片的时候司马炎就觉得大伯和爷爷的相貌和气质真是如出一辙,冷冰冰阴森森的。司马炎私下里觉得可能是这种性格不太招人喜欢,还是司马昭这种热情如火的性格比较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若有若无的自我暗示,司马炎除了长相格外漂亮之外,性格和司马昭一模一样:大喜大悲,大哭大笑,反应不是很快但很热情,有一堆杂七杂八的朋友。

对于司马炎和司马昭在性格上的相像,司马懿和司马昭都表情复杂。司马懿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大儿子就是会跟当爸的一模一样,这只能怪你。司马昭也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他天天跟哥待在一起会像一点哥呢。最后他们得出了一致结论:养出司马师这样聪明、冷静、心理素质强大的小孩完全靠命。司马师听了一耳朵他们的谈话,走过来冷冷地插话:“像我干什么,安世这样多好。”于是司马昭缩缩脑袋,和司马懿对视一眼,老实噤声。

司马炎知道司马昭对司马师是颇有些崇拜和滤镜的。在别人眼里——至少在司马炎眼里——司马师和司马昭并没有那么亲近,司马昭在他哥面前总一副畏畏缩缩怕被他哥训的样子,可能是从小训练出来的PTSD,比对司马懿的PTSD还要严重。司马师不在的时候,司马昭又跟他絮絮叨叨:学学你大伯。最近他们年纪都大了,司马昭还是这个样子。小时候司马炎觉得挺好,成年之后他腹诽司马昭真是不可救药的兄控。他想这么想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至少羊徽瑜和王元姬都是这么觉得的。按羊徽瑜的说法,司马师简直是把司马昭当儿子养;王元姬大力点头,表示司马昭的心理年龄真的堪忧,这日子没法过了,不如和表姐多出去玩。

两个被妻子嫌弃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刚上初中的小孩过情人节应该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他们应该需要一个成年的、懂事的儿子陪他们聊聊天。想到这里司马炎欣慰地咧开了嘴,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连走带跑。

 

虽然回家是一路小跑,但要进门的时候司马炎还是踌躇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卷发。他贴在门上听了听,好像有电视的声音。这让他有些意外。他们两个人一起看电视?

他偷偷摸摸地打开门,先看到的是桌上的玫瑰花和蜡烛。司马师双腿交叉靠坐在沙发上,司马昭很忠犬地站在他背后,给他捏肩膀。烛光飘飘忽忽,司马师的脸隐隐约约,倒是司马昭细长的发光的眼睛格外明显。司马炎眨眨眼一看,司马昭的毛茸茸家居服前面还有一只柴犬。

这衣服是他的吗?司马炎大为震撼,心想不会是司马攸的衣服吧,转念一想早熟如司马攸根本不穿这一款。他尴尬地站在大门口,满脸疑惑。司马昭贴在司马师耳边说话完全没看见他,还是司马师游刃有余地按住了司马昭的手,冲司马炎说:“安世回来了。”

司马炎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表情和司马昭精彩得不相上下。果然老年人还是接受不了大波浪卷吗!

司马炎僵硬地说:“我回来了。”

司马昭也僵硬地对他点点头,说:“你回来了。”

司马师含笑看着快要互相鞠躬的父子二人,说:“那你们先聊?我回房看看桃符。”他意味不明地瞟了一眼司马炎,“头发很好看,就是最好要多洗洗。”

司马昭从嗓子眼挤出了一声:“哥——!”

司马炎再次被司马昭吓了一激灵,绝望地闭上眼睛。怎么回事,怎么换了件衣服就变成这样了——

司马师云淡风轻:“安世好久没回家了,你们多聊聊吧。”拔脚就走。

司马炎觉得自己在司马昭身上感觉到了腾腾的黑气,打了个寒颤,怯怯地说:“爸……”

司马昭:“嗯。什么时候烫的头?学习怎么样?怎么情人节还回家?”

司马炎委屈:“我没有地方去,宿舍都没人了。”

司马昭:“你怎么会没有地方去呢?你都十八了!”

司马炎:“十八怎么了!十八就要谈恋爱吗!我不要!”

司马昭气得打了个嗝:“你能不能跟你爸学学!我十八的时候早就认识你妈了!”

司马炎:“骗初中生很突破我的道德底线的!我不!”

司马昭很颓废地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结束了这个不怎么愉快的话题。很像一只沮丧的大狗。司马炎不合时宜地想。他觉得自己也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

“今晚还回学校吗?不会还要住家里吧?”

“……对。”

司马昭接着叹了一口大气。“那你去跟桃符睡。”

“……好。”

司马昭还在叹气,叹得司马炎想甩给他一句“我走”就掉头就走。

但司马师适时出现,打破了不能更尴尬的氛围。他施施然走到司马炎身边,说:“安世今晚陪陪桃符,我和你爸出去有点事儿。”

司马炎觉得司马昭周身的黑气一下子消失了大半,他很疑惑。他说:“好的啊。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司马师笑得少有的促狭,眯着眼睛看了司马炎一眼。“今天是过节嘛。”

司马炎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大惊;“你们也去看年轻小伙子吗?”

司马昭:“???什么年轻小伙子?还有谁要看??”

司马炎思忖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说比较好。他嗯嗯啊啊敷衍了,说:“你们去吧。”

司马师眯起眼睛看披着卷发的大侄子,又是意味不明地说:“跟桃符好好玩。”

司马炎实在觉得跟初中生没有那么多好玩的,但他只想快点结束这莫名其妙的一天。他老老实实地点头:“好啊。”

 

司马炎觉得这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状况外。

推门进卧室的时候,司马攸的手刚要碰到他红木的床头灯。司马炎的个子已经超过了司马昭,和司马师更接近一些,司马攸一晃眼差点看错,但那头卷发又格外醒目。司马攸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又很轻地说:“哥,是你啊。情人节没有活动?”

司马炎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哽住了,默默冲司马攸点了个头。“你明天没事吧?我今晚跟你一起睡。”他熟练地从这个原本是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一个很大的吹风机,开始呼呼地吹自己。“看书看到这么晚?灯又这么暗,眼睛要弄坏了。”他觉得自己说话的口气都带上了司马师那故作云淡风轻的味儿。

司马攸默默的把床头的书塞进床和墙的缝隙里,说:“哦。”

司马炎吹头发吹了半个小时还没全干。他一回头,看见司马攸盘腿靠墙看着他,柔软的黑发在肩头微晃。司马炎挠了挠头,问:“你也留长头发吗?”

“嗯。”

“很不好洗的,也很难吹干。会影响学习吧?”

“学习花不了那么多时间。”

司马炎想到王元姬甜蜜地说司马攸考前从来不失眠、考后从来不焦虑,不管怎么不学习考试都是第一,打了个寒颤。于是他说:“哦。那早点睡觉。”

灯灭了。司马攸身材尚且娇小,松快地躺下也没什么阻碍。他枕在司马炎的头发上,重量很轻,呼吸也很轻。但司马炎睡得束手束脚,碍着司马攸,他的卷发无处施展,只能向各个缝隙里乱塞。又害怕吵到他,司马炎气都不敢出,保持着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司马攸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情人节的月光渗进窗帘,丝丝缕缕地流到司马炎的脸上。

他揉揉司马炎因为紧张蜷缩的肩膀,在哥哥唇上落下一个缠绵黏糊的吻,舌尖不餍足地触上了他的齿列。

司马炎在睡梦中做旷野上的吟游诗人。他在被狂风吹折的树下见到了穿白衬衫的少年,对方给了他一颗星星一样的蜜糖。于是他把糖放进嘴里,吸吮和舔食。蜜糖温热而甜美,怎么都舔不够。天空传来管风琴的轰鸣,他越发使不上力气,只能发软地跌进少年的怀抱。这个场景十分眼熟:三十年前,门外的那两人也有这样甜蜜而清醒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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